作者:長谷川ミオ
原文地址:id=6394184
***
「话说,你来之前考虑过两个年近三十、有着会接丌吻的关系的男人,一整晚睡在同一张床上会发生什么吗?」
在重复了无数次的亲吻后,骸开口说道。
纲吉一时没有理解,脑袋上冒出了一堆问号。在明白了骸的意思后,脸唰地一下如着了火一般。
「诶…那个,不…等下……骸先生?」
「看来是什么都没考虑。为什么你做事总是不考虑后果又毫无计划呢?」
骸叹了口气。纲吉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全身,嘴像金鱼一样一张一合,甚至不敢直视自己上方的骸,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在骸脖颈的线条上。
「我先声明,要我和你躺在一起聊天聊一整夜我是拒绝的。」
「我、我也不想和你聊一整夜的天!」
「那就好。」
完全是自掘坟墓。
不顾纲吉的慌乱,骸伸手捧住纲吉通红的脸颊,轻轻抚摸着他发烫的耳○垂。仅仅这样简单的动作就让纲吉想大叫出声,他身体僵硬地一动不动,仿佛之前的热切抱拥和接丌吻都是假的一样。
骸继续抚摸向他的肩旁、脖颈和锁骨。纲吉已经完全不知所措,只能死死地攥着骸的衣角。他觉得自己眼泪都快冒出来了。
看着纲吉的反应,骸再次叹了口气,小声说道「要反悔的话现在还来得及」。——那个、可以请你不要在耳边说话吗,心脏承受不住……。
「诶?反悔?」
「现在还什么都没发生,就当作是大家头脑都不清醒吧」
说完,他撑起身体,把所有的选择权都抛给了纲吉。纲吉也慢慢地坐起身,将毯子抱在怀里不肯撒手。
他从未考虑过和男人发生这种关系。在即将步入三十岁的人生中,他也从没有遇到过需要考虑这种事的情况。姓○爱应该是属于男女之间的、是舒服的、柔软的、温暖的行为。
和男人的身体交○欢对他来说充满未知的恐惧。就算感触到的体温和女子一样是36度,但在之前的拥抱中纲吉已经知道了,男性身体碰撞下坚硬的骨肉和女性柔软的的肉○体完全就像两种不同生物。就算骸在普遍健壮的黑手党当中算是瘦削的,但也比他还要高上十五公分。纲吉知道他会剃胡子,知道他会长出体○毛。
即便如此。
即便如此也没有感到抗拒的自己,一定是脑子坏掉了吧。
「……谁、谁上谁下…用猜拳来决定吗……?」
吐出这句话已经让纲吉竭尽了全力。
骸异色的瞳孔睁得老大,他大声喷笑出来。
可恶,你爆笑个鬼啊!
「下次再用这个方法吧。……今天就算你赢了,等太阳升起来了可能都开始不了。」
纲吉自己也能够预料到那个场面。虽然是自己的提议,但要他压在骸身上、这场景已经完全超出了他能想象的范畴。
「你今天当个死鱼也没事。」
「说什么呢你……」
「要是能有反应的话,我倒也是很期待的」
「真是的,全都、全都交给你了,行了吧」
「正如我意。」
说着,骸抽○出纲吉抱在怀里的毯子,推着他的肩膀将他压回床上。
「首先,再接一次吻吧」
「你别一步步预告好吗、真的……」
「不预告的话你那颗弱小的心脏怕是承受不住吧?……张开口,对,别咬着牙。」
高级的床垫吸收住在两人下沉的体重。两人的嘴唇贴合在一起,这时,纲吉才注意到,骸形状姣好的额头轻轻撞上了他的额头,鼻尖也碰触在一起。
不断重复的轻啄下,纲吉已熟悉他嘴唇的厚度、体温、舌头的湿度。
但为什么,在碰触上骸的嘴唇时,心脏仍会如同发狂一般地急剧跳动呢?也许是感觉到了蕴藏在体温之下的某种东西吧。他被骸轻轻拘束起的手腕不断颤动着。
(过程见wl:7733596)
***
「……我、睡了多久?」
「三十分钟左右吧」
纲吉赤○裸○着盖着毯子,他将毯子拉到身上坐起身。四周依旧夜色正浓,被夜露打湿的花草散发出馥郁的香气。今夜尤其炎热。
在他醒来的同时,骸裸○着上身穿着牛仔裤走上了二楼,他单手拖着托盘,卡在人鱼线处的裤腰下露出的内○裤显得异常性○感。
「有哪里不舒服吗?」
「嗯-……、没、没有、我没事。」
说实话他连腰都抬不起来,但说出来也无济于事。是骸的话,应该已经看透了他的一切。
托盘上放着柠檬水。柠檬的酸涩和蜂蜜的甘甜,衬托出君度橙酒的柑橘清香。
纲吉沉默着喝光柠檬水,疲倦的身体也舒缓了下来。骸在床角坐下,点燃了一支烟。
「你抽烟的吗?」
「偶尔,在凪看不到的地方。」
骸微张开嘴叼起香烟,小心翼翼地点燃打火机。这副光景让纲吉联想起刚才两人间的行为,他慌张地背过脸。
看到纲吉这幅模样,骸笑了出来。
「简直就像处○女一样的反应。」
「后面是处啊」
「这我知道。」
如同花香一般香甜的烟草味。骸口中的烟头晃荡出摇曳的烟迹。他伸手轻轻摸上纲吉的眼睑。
「黑眼圈淡了一点呢。」
「……这么明显吗?」
「因为你一直都没有好好睡觉。」
纲吉摸上刚刚骸的手指停留过的眼角。虽然用手摸不出来,但近几年,他眼下的黑眼圈一直没有消失过。一部分是因为繁忙的工作,一部分是因为在考虑着六道骸的事。
但是,最近几天,在离开意大利、离开彭格列、和骸一起度过的这几天里,他就像要把这几年缺失的睡眠一口气补足一样睡得天昏地暗。也许是因为流了这么眼泪也累了吧。
一想到骸的事他就夜不能寐,但又因为有骸在身边,他能得以安眠。纲吉终于可以消化这个一直存在于心中的矛盾。
「来这里之后,我睡得就像回到了中学时代一样」
在那个时候,在纲吉还只是个普通的中学生、还仅仅只是沢田纲吉的时候,从来没有过失眠的困扰,倒头不到三秒就能进入梦乡,再次睁眼已是第二天,迎接着他的是reborn一大早的热烈攻击。
从什么时候开始,入睡变得这么困难了的呢?
最后一口烟,骸无言地递给了纲吉。除了reborn之外,只有骸知道他会抽烟。纲吉将烟草深深吸入肺中,一边熄灭烟头一边和骸接着吻。
他怯怯地将脸凑向骸的后背,闻到了烟草的味道。那里布满了他留下的伤痕,他自己背后也是一样。
纲吉搂住骸的头一起倒向床上。骸任由他抱着,问道「是因为我吧?」
「每次,和我一起出任务的第二天,你的眼睛都会肿」
「真的吗?」
「嗯。」
一想到骸,他就感到莫名又无尽的寂寞。明明已经疲惫不堪,但头脑中仍不断萦绕着骸的事。这是千真万确的。即使是现在,回到意大利以后同样的状况也许还会继续持续下去。
但又不止是这样而已,这也是千真万确的。
通常,他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,前晚一夜没睡,他寄希望于今天能好好睡一觉,相信自己能进入无梦的沉睡。
但一钻进被子,他就知道这都是妄想。永夜一般的暗夜来临,身体已经极度疲惫,只剩头脑还无比地清醒毫无睡意。没过一会,他会觉得反正睡不着还不如起来继续工作,便穿着睡衣回到办公室。五分钟后,又觉得有功夫工作的话,还不如躺回床上为明天打好精神。但回到床上后依然辗转反侧。纷繁的思绪在头脑中转来转去:关于骸的事、关于工作的事、关于家族的事、关于将来的事……
当天色亮起时,他才松了一口气。他拖着身子走下床,一边逃避着如同攻击一般凶猛地射○进眼睛的朝○阳,一边又因为这道光能稍微刺○激其睡魔而安心地想感激涕零。
就这样,夜晚终于结束了,让他以为会永远持续下去的夜晚结束了。今晚也一定睡不了一个好觉吧。他幻想着明晚能够熟睡上一场。就这样、迎来一个个仿佛拍岸的波浪般周而复始的、不断重复着的、永无止境的无眠之夜。
「但我无法放弃。」
「嗯。」
「我永远都、放不了手。」
「嗯。」
不放弃也没关系。
骸用手梳着纲吉的头发,就像在预告着明天的天气一般云淡风轻地说道。
「你不放弃的话,黑手党就总有一天会被摧毁的吧。」
「是啊。」
「这对我来是一大乐事,还请你继续多加努力了。」
听到骸一如既往的口吻,纲吉轻笑出声。骸继续说道。
「如果你怎么都睡不着的话,就召唤我吧」
「……骸?」
「幻术和镇静的火焰对我来说都是雕虫小技。」
「骸、」
「啊、我也很乐意当你的抱枕或床○伴。」
他半开玩笑的语气让纲吉更加想哭了。因为,他知道这都是骸发自真心的话。
「……你是为此才把我叫到岛上来的吗?」
骸没有回答。纲吉用舌头掠过骸的肩膀,舔shì着被他咬伤的锁骨边缘。
「……你比较想当我的床○伴吗?」
「疼吗?」
「当然了,你咬得那么重。」
骸也同样抚摸上纲吉的肩膀,那里,齿痕如同刻印一般清晰地浮现在皮肤上。
「但是那时候,你告诉我说不疼」骸说道。
「真的不疼。」
「所以,我也能得以安眠。」
——只要有你在身边的话。
纲吉感到心脏被无形的手紧紧揪住。如同将心脏放进滤网中精心滤净后一般的声音。纲吉的泪水涌了出来。
「我和你、只要两人在一起就能安眠。……我们会彼此温柔相待。」
所以,纲吉抱紧了骸。他心中决定,从今以后要不顾一切地对骸温柔,今晚,再和他做一次爱、然后睡在一起直到天明。
***
纲吉做了个梦。
他穿过森林、越过生锈的大门走进一幢废墟。脚不受控制地向前迈着步子。游戏中心、棒球场…建筑内残留着各式各样的游乐设施。风从残破的窗帘和破碎的玻璃间钻进屋内。走上楼梯,在三楼的电影院内,幕布前放着一张沙发,一个少年孤独地坐在沙发上。
少年穿着他记忆中一样的制○服,看着一张过期的报纸。报纸上写着日语,日期是距现在的十四年前。
纲吉的目光被报纸上的标题吸引了过去。『乐园之奇迹』,黑白照片有下一篇不起眼的短篇报道。报道的主题是南国的岛屿,海的照片在黑白印刷下显得模糊不清。报纸本身也破破烂烂的,也许是从哪捡来的。
那是关于在满潮的夜里每年一度产卵的珊瑚的报道。报道称,产卵的场景难得一见,也许要花上十几天才能观察到。上面还登载着两张照片,一张是幸运拍摄到的产卵场景,一张是海岛的沙滩。
少年久久凝视着这篇报道。他盯着照片,就像被"乐园"这一标题吸引住了一般,又再次看了看照片。
接着,少年抬起头望向天花板,仿佛有人在叫他的名字。他叹了口气,从沙发上站了起来。
荒凉的电影院如同在引力作用下被逐渐压缩成一点,变成了少年身边的黑色箱子。一米见方、连光都透不出来的、如同黑洞一般的、坚硬、冰冷、又无比寂寞的箱子。
最后,四周变得空无一物。所有的一切都集聚在了箱子里。这里只剩下少年和箱子。不知道少年是如何打开箱盖的,他毫不犹豫地抬起脚,准备迈进一片黑暗的箱内。
「已经不需要了。」
终于,纲吉开口对少年说道。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想对少年说些什么,但脑内一片空白。现在,头脑中唐突的冒出这样一句话。少年猛地愣在了原地。
「你不需要再进去了。那家伙已经不会有事了,因为有我在他身边。」
少年慢慢转过身,手上握着刚才那份报纸。
「这篇报道也不需要了。作为你的替身,将它放进箱子里吧。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。」
少年看了看手中的报纸、又看了看纲吉,小声说着「这样啊」。他将报纸丢入箱内,关上了盖子。纲吉知道,这个箱子再也不会被打开了。
他觉得自己应该再对少年说些什么,但说不出口。无论如何努力,干涩的喉咙中也冒不出一个字。
所以,他只能尽力将少年——将六道骸离开的背影的铭刻在眼底,拼命地向他挥手道别。
——谢谢你一直以来都在保护着他。真的谢谢你。再见。再见。永别了。
***
一觉○醒来,眼角的泪水让纲吉有些吃惊,又对自己有些无语。也许是因为刚才做的梦,但他现在一点也记不起来梦的内容,只感觉到那并不是一个噩梦。
接着,纲吉发现本该有人的身边空无一人,泪水一下缩了回去,难道又被他逃走了吗?纲吉慌忙起身,发现骸正一脸平静地换着衣服。
「早上好」
「……早上好」
才一大早气温和湿度就已经很高了,这座岛今天也一样炎热。
骸西装革履、头发整洁地扎成一束,连领带也打好了。与这座岛的氛围格格不入的打扮,是纲吉所熟悉的骸在意大利时的形象。
「看着都热……」
纲吉仍赤○裸○着身体,趴倒在床上。昨晚第二次的结合之后冲过一次澡,但现在身上再次布满了一层薄汗。
骸又披上了一件外套,若无其事地说着「黑手党当然要穿成这样」。纲吉愣了一会后,猛地坐起身。
「……全看光了哦纲吉君」
「烦死了昨天早就被你看光摸遍了,最后还被你含在嘴里了吧」
纲吉光脚走到骸身边,扯住了他的领带。
「你、也要回去吗?」
「是的」
「回意大利?」
「是的」
「和我、一起?」
「是的」
——不然还能回哪儿?骸又加了句。
「我本以为已经放开了一切,但因为你还留在那里。」
他拍了拍纲吉的头,再次开始清理行李。骸的行李很少,他胡乱地将东西塞进手提箱,麻利地关上了箱子。
留在房间里的只有一个玩具。
「离出发还有几个小时,我们再来比一场怎么样?」
骸转身看向赤○裸的纲吉,将手提箱放在身侧,坐在了地板上,开始小心翼翼地搭盖起积木。
「骸?」
「打个赌吧,纲吉君」
呆站在原地的纲吉面前,积木的塔已经搭建成型。还没有被拔○出任何一块木块的塔笔直坚挺的矗立着,仿佛可以直达天际。
「输的一方要对赢家言听计从。」
不等纲吉的回答,骸灵巧地抽○出一根积木放在塔顶。纲吉仍处于一片茫然之中,他迅速地穿好衣服,在骸的对面坐下。
「……你的条件是、什么?」
塔还没有摇摇欲坠的迹象,纲吉也抽○出木条放在顶端。他轻松地拔○出积木,在第二十回合时,他开始觉得自己说不定能赢。——如果这是出于他超直感的预示的话。
骸深思着观察了一会塔的情况,拔○出最中间的一根积木。纲吉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如魔法一般的指尖。
「我有了、想要的东西。」
「是什么?」
「是只有你才能给我的东西。」
骸跟往常一样用谨慎的动作抽○出木片,堆在塔上,然后伸开手摊在纲吉的眼前。
「所以说、你指的是什么?」
纲吉正准备拔出积木,骸的五指像蛇一般地绕上了他的手。
不仅仅是手指,现在他们的视线、肌肤、心灵都如同积木一般天衣无缝地嵌合在一起,骸的声音仿佛也是其中的一片,他说道。
「玫瑰色的人生」
「玫瑰色的人生?」
纲吉鹦鹉学舌般地重复了一遍。骸将纲吉抽下的木片抵入了他嘴中。
「因为你、我才会想要这样的东西。请你负起责任,真心的」
他的语气中并没有不悦和懊悔,就像风平浪静的海洋。所以,一瞬间、纲吉泫然欲泣地眯起眼,嘴边的积木啪嗒一声掉在地上。
「……我现在…觉得自己肯定会赢的…」
「嗯」
「怎么办、骸。我也…只能想到跟你一样的赌注。」
我也想要你给我的、玫瑰色的人生。
纲吉说完,骸露出微微一笑,柔声说道,「那谁输谁赢都没什么区别了呢。」
就这样,六道骸缠绕在纲吉指间的魔法一般的手指、就像波浪漫上沙滩一般自然地、疯狂的、愚蠢的、没有一丝隐瞒的,从最初开始,就是仅仅只属于沢田纲吉一个人的东西。
<了>
完结。这篇文章除了作者的行文和描写以外,也很喜欢作者一些贯穿全文的意象,如沙滩、夕阳、泪水、积木......为什么骸想要南国的小岛、为什么沙子没有温度、为什么要邀请纲吉来小岛等等,文末也都给出了首尾呼应的答案。于是,在最后,两人知道了,早在一开始他们就已经是只属于彼此的东西了。
接下来可能以随机翻译一些短篇为主(其实把这篇和靛蓝色之春翻完安利出来已经没什么遗憾了。其他日文长篇也有喜欢的,但没有喜欢到让我想翻译的程度),希望各位有其他好的文章的话可以推荐给我🙏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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